2018年11月27日至29日,第二届国际人类基因组编辑峰会在香港召开。
毫无疑问,贺建奎成为这次大会唯一的焦点,因为在大会现场他展示了世界首例免疫艾滋病的基因编辑婴儿诞生背后的实验数据,这次基因手术修改的是CCR5基因(HIV病毒入侵机体细胞的主要辅助受体之一),使用的基因编辑技术为“CRISPR/Cas9”技术。
在转基因食品都依旧备受争议的今天,让我们意想不到的是,人类历史上第一个定制版的婴儿居然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诞生了。
Crispr/Cas9基因编辑技术
近几年来,最热的生物技术当属Crispr/Cas9基因编辑技术了,该技术于2012年问世,利用该技术,科学家能改造基因,生产出转基因作物,甚至在不久的将来实现治疗人类遗传性疾病、癌症、设计出拥有特定相貌或智力的“设计婴儿”等。
该技术发展迅速:
2014年,研究人员利用该技术治愈了小鼠的一种罕见肝脏疾病;
2015年2月,科学家利用该技术搭建了衰老机制研究平台,旨在预防及治疗老年疾病;
2015年3月,科学家通过该技术切除人类体细胞中艾滋病(HIV)病毒插入的基因,阻止HIV进入血液干细胞,促进了HIV的治疗发展。
科学家称,该技术非常有前景,很有可能引发一次细胞生物学领域的大革命,问鼎诺贝尔奖。
技术发明人展开专利之争
该技术的发明人涉及到两位科学家,一位是加州伯克利分校的JenniferDoudna教授,另一位是麻省理工博德研究院的华裔教授张峰。
张峰拥有的医药公司EditasMedicine发布了1亿美元的首次公开募股(IPO),准备申请上市后,两位科学家的专利之争进入白热化。
据了解,科学家Doudna于2013年3月15日最早提交了Crispr/Cas9技术的专利申请,而张峰于2013年10月提交,但由于张峰的代理律师通过支付费用让专利局加快审核,结果专利局在2014年4月将该专利权授予了张峰,而Doudna的专利申请仍在审查中,未获得专利授权。
“第一申请”原则成为拥有专利关键
不久后,张峰又被授予了许多延伸该技术的专利。然而,美国于2013年3月16日颁布了新专利法,新法遵循“第一申请”原则,即对相同专利的多个申请者而言,谁最先提出专利申请,专利权就归谁。
据悉,国际上大部分国家目前都实行了该原则,而此前的旧法遵循“第一发明”原则,即谁是第一个发明者,谁就拥有该项专利权。
由于双方申请时间以及新旧专利法相关规定的不同,Doudna对此提出了异议,并向专利局提出了“干预调查”,干预调查一般发生在对于相同专利有多个申请者的情况下,法院需通过详细调查来决定将专利权授给谁。
一位纽约的法律教授称,干涉调查一般是很少发生的,但一旦发生了,涉及的肯定是大事件,因为专利发明者一般很少为专利争取利益,除非该专利特别有价值。
Doudna是第一个在试管里将Crispr/Cas9技术试验成功的人,而张峰是第一个将Crispr/Cas9技术在体细胞里试验成功的人。
为了赢得这场专利之战,Doudna的专利代理后期修改了她的专利申请文件内容,在其中添加了Doudna的Crispr/Cas9技术应用到了体细胞的声明。
另一方面,曾有许多匿名的第三方科学家向专利局写信阻止Doudna获得专利权,声称,她不是第一个发明Crispr/Cas9技术的人,而张峰在很早就公开了该专利的法律文件,实验室记录和与其他科学家互通的关于该技术研究的邮件。
由于Doudna的专利申请在2013年新法颁布的前一天,所以专利局决定Doudna的情况适用于旧法,应当遵循“第一发明”原则。
专利之争关键
因此,这次的干预调查将涉及两个关键问题:
1、Doudna是否将该技术应用到体细胞中?
2、两位科学家能否证明他们最早获得该技术的时间?这就要求双方提供相关的有力证据,例如期刊出版物和实验室记录等。
由于专利之争,Doudna断绝了与Editas的关系,转而创立了另一家公司IntelliaTherapeutics。
目前已有另外三家公司,在Doudna的授权下,获得了Crispr/Cas9技术的使用权。据了解,从近期的干预调查声明中可以看出,专利审判员明显支持Doudna是该技术的第一个发明者,并且这场战争意味着只能有一方获胜。
所以张峰有可能维护好他现有的所有专利权,也有可能失去所有专利权,如果这场专利之战张峰失败的话,Editas的发展将受到很大的威胁,他的一亿美元产业有可能化作泡沫,而他的竞争对手则会得到机会发展壮大。不过,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华裔科学家团队获得胜利
2017年2月15日,美国专利及商标局宣布,隶属于哈佛大学与麻省理工学院的博德研究所继续保有2014年获批的 CRISPR-Cas9应用专利。这也意味着本世纪最重要生物发现之一的CRISPR-Cas9基因编辑技术专利之争暂时画上了句号,华裔科学家张锋研究团队取得了决定性胜利。
通过此案,值得注意的是,专利申请者们在申请专利过程中,一定要多关注专利法政策的变化,同时及时保存好证明自己发明专利的证据,这样在将来的专利审查中,就能避免许多不必要的纠纷了。
基因编辑技术背后的伦理风险
尽管基因编辑,可能对疾病的治疗产生划时代的影响。但显然,这样的医学行为,不是割双眼皮那么简单,更不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它关系到人类基因的谱系,关系到每一个人,也蕴含着伦理风险。而这也正是基因实验看上去离大众很远,却被舆论高度关注的原因。
对于科技上的创新,我们应该支持,毕竟这是人类文明走向明天的方式。不过,也正因为科技中所蕴含的巨大能量,让它可能成为一把杀伤力巨大的“双刃剑”。所以,在面对科技的突破时,不能不保持足够的敬畏。
科学的意义,永远在于展现其天使的一面而非魔鬼的一面,在于为人所用,而非让人类自毁长城。这不是反科学的态度,恰恰是科学的自爱。否则,打开的可能就不是阿里巴巴的山洞,而是潘多拉的盒子。




